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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「回到家,我先進入臥室,坐在臨窗的床緣,從這裡可以清楚看見陽台上那位工人的妻子。我回來得還正是時候。三件濕淋林的襯衫已經掛起來了,兩條雪白的女人手臂穿過兩件襯衫間,攤開另一團濕衣服,那是第四件深藍色襯衫。她又拿來兩個塑膠夾子固定在繩子上。我想,我滿佩服這種模稜兩可的工作:在某些時候,這看來很沈悶,但在其他時候,卻又十分幸福的樣子。」──《一把雨傘給這天用》 

說的是看別人晾衣服這件事,雖然完全沒寫到那曬衣服女人的心情,作者卻透過觀察者的自述把曬衣服的人的心境描寫得絲絲入扣,至少對我這個常常得晾衣服的家庭主婦來說,正是如此。
 

我不喜歡曬衣服。家裡沒有烘衣機,所以衣服洗好了就是得晾曬,從洗衣機裡拖出濕淋淋外加糾結成一團的衣服,抖動撐開,或套在衣架上,或用夾子夾住,重複同樣的動作直到洗衣機清空,很沒成就感的工作,因為它不像吸地板或洗碗,動作做完,地板乾乾淨淨,馬上可以打光腳踩;碗盤一洗完,清潔溜溜,立刻可以拿來使用;曬衣服之所以讓人無力,是因為做完它,你還得不到任何立即回饋,至少都得等上個大半天甚至隔天,你才有帶著香味的乾淨衣服可穿。我常想,沒錯,曬衣服可以列為家庭主婦最沒成就感的工作第一名。

不過也許有人會覺得晾衣服很有趣,如果有人這樣說,我會想,那一定是他或她不是在陽台晾衣服,而是在陽光充足的庭院裡,曬衣服不僅可以做日光浴,還呼吸得到陽光穿透衣服所散發出來的一股清新味兒,這種當然是一種幸福的況味囉。可惜我不是,我家後陽台小到只有一坪大,擺個洗衣機,沒剩多少空間,衣服懸掛到一半,就得在濕衣服之間穿梭,會有幸福的況味嗎?才怪。

好啦,我承認上面說的都是在想偷懶時的心情啦,曬衣服當然也有它的幸福味道,原本帶汗臭味的老公的POLO衫,變成飄出淡淡洗衣精香味,原先領口一圈黑的襯衫,現在變成「白帥帥」,想到老公可以穿著這些乾淨的衣服上班,晚上套上軟綿綿的睡衣入睡,心情的確是會挺舒服也挺愉快的,這種時候,曬衣服就不是苦差事啦。

所以為什麼昨天夜裡讀到《一把雨傘給這天用》中敘述曬衣服這件事時,我會深有所感,是的,「我想,我滿佩服這種模稜兩可的工作:在某些時候,這看來很沈悶,但在其他時候,卻又十分幸福的樣子。」佩服自己一下吧。

‧延伸閱讀:
《一把雨傘給這天用》德國畢希納獎得主威廉‧齊格納諾/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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